专题：对话ESG全球领导者怎样申请杠杆买股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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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 新浪财经 李欣然

　　随着全球对气候变化和社会责任的关注持续升温，可持续金融已成为金融业的一个关键议题。近年来，越来越多的金融机构开始将可持续发展目标纳入其业务战略，注重推动绿色金融、ESG 投资和相关创新的增长。然而，这一举措也面临着重大挑战，例如如何平衡商业利益与可持续目标、管理市场波动和政策变化，以及在复杂多变的全球环境中（尤其是在技术快速进步的背景下）保持竞争力。在此背景下，新浪财经近日对话了德意志银行董事总经理，亚太、中东和非洲地区可持续金融主管卡姆兰·汉（Kamran Khan），探讨可持续金融的现有趋势与未来方向。

　　卡姆兰·汉在专访中强调，德意志银行集团（以下简称“德意志银行”或“德银”）将可持续发展视为其使命的核心，以满足长期盈利可行性、各项监管要求与客户需求，以及员工期望。该行采取以解决方案为导向的业务模式，基于客户需求，设计并定制可持续金融解决方案。

　　谈及气候相关风险，卡姆兰·汉表示，将环境和社会因素纳入风险管理决策是德意志银行的既定做法，现今包括欧洲在内的监管机构对此也愈发重视。

　　在讨论人工智能和区块链等技术在推进可持续金融方面的作用时，卡姆兰·汉指出，技术进步对于提高与可持续性相关的数据透明度、报告和问责制至关重要，这也有助于可持续发展工作的推进。

　　展望未来，卡姆兰·汉预计对可持续金融和绿色金融的需求将持续增长，越来越多企业会地将其作为竞争的必要条件纳入核心战略。他认为，在消费者偏好变化、监管要求提升，以及快速更迭的世界格局对韧性的迫切需求等的多重因素推动下，可持续发展将与商业可行性和盈利能力密不可分。德意志银行通过对各业务团队进行可持续金融方面的培训，并将解决方案与业务目标相结合，不断致力于支持客户向更可持续的道路转型升级。

　　以下为对话实录：

　　新浪财经：我们了解到，德意志银行非常重视可持续金融业务，并制定了贯穿四大支柱业务的可持续发展战略。这背后有什么原因？

　　卡姆兰·汉：包括德意志银行在内的金融服务业是应对全球气候挑战所需的解决方案及转型的重要组成部分。自然灾害频发，对可持续实践的需求愈发强烈——无论是在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无论是在城市还是偏远地区。我们都坚持这一观点。此外，作为欧洲领先的全球性银行，我们必须将自身打造成为可持续金融领域的佼佼者。

　　这一愿景背后有五大关键驱动因素。

　　德意志银行一直致力于促进全球贸易的流通与连接，最初是为德国公司服务，现在是为世界各地的客户服务。德银在亚洲拥有超过 150 年的悠久历史，在柏林开设第一家分行后，德银在150 多年前又在中国和日本设立了第一批海外分行。随着集团财务实力的巩固，我们非常重视自身的使命、目标以及实现目标的路径与方法。可持续性是我们使命驱动型战略中的一个关键考虑因素。

　　我们的首要任务是为股东创造价值，如何实现这一目标是关键。是不惜一切代价追求利润，还是以负责任的方式追求利润？从风险管理和市场扩张的角度来看，我们必须且只能谨慎前行。在德意志银行，我们秉承优先兼顾业务成功和可持续性的使命。我们的目标是为股东创造价值，同时尽可能地保持可持续性并履行责任。这一承诺是我们价值体系的核心。可持续性正日益成为塑造我们的业务定位及运作方式的根基。

　　第二个关键驱动因素是金融服务业已将可持续发展纳入日常运营的考量。可持续性不仅是管理层要考虑的优先事项，也是一个实打实的商业机会。要盈利，就必须先成为领军者。而要成为领军者，就必须证明自自身具备足够实力且能以负责任及合理的方式在实现盈利的同时推动变革。

　　第三点是欧洲监管机构，如欧央行和德国监管机构，要求受其监管下的银行须将可持续原则纳入其日常运营之中，如环境风险评估。除传统的环境与社会因素外，我们对自然相关因素的评估也愈发重视。

　　第四个，或许也是最重要的驱动因素就是我们的客户。在自然灾害频发、环境健康备受关注的当下，我们的客户正在积极寻求保护和打造品牌的有效方法。他们认识到形势的紧迫性，希望在此趋势下明确自己的目标，并以行之有效的方式证明自身业务能融入可持续发展的大格局。

　　当客户找到我们时，他们寻求的不仅是金融服务，还希望获取专业的指导与建议。客户往往也会倾向于在这一关键领域与专业知识最为丰富的银行合作。

　　最后，同样重要的另一驱动因素是我们的员工。当我们离开家时，我们希望能够告诉家人自己是在一家值得引以为傲的公司工作——一家拥有强大使命感并致力于做正确之事的公司。

　　正如我所说，我们希望在商业上取得成功，但希望以正确的方式实现这一目标。我们相信，建立可持续金融专业知识对我们的长期和中期成功、商业可行性和市场定位至关重要。

　　新浪财经：您提到关注可持续性相关因素有利于企业的盈利能力。然而，一些公司将参与可持续实践视为一种成本和负担。您如何看待这种观点？

　　卡姆兰·汉：我在德意志银行工作了五年，在这段时间里，我看到可持续发展取得了显著的成效。无论是可持续金融的交易量还是符合 ESG 相关的资产规模均实现了大幅增长。

　　在过去几年中，金融服务业已逐渐从拥抱可持续性的概念转向落地具有实际影响力的规划。可持续金融的转变对我们而言意义重大，自2019年，德银管理层将可持续性发展作为优先事项以来，我们便专注于以数据为驱动且具有影响力的可持续金融。我的团队由德意志银行负责亚太、中东和非洲地区的可持续金融专家组成，在关注可持续性之前，会对客户公司的核心业务进行深入分析。我们会考察客户的业务内容、生产产品、销售地点以及研发重点。我们会评估他们的未来计划和商业战略。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深入了解客户所在行业，并确定哪些可持续性议题对该行业至关重要。了解所在行业的关键指标和重点议题必不可少。举例而言，对于数据中心运营商，需考虑的可持续性因素之一是如何有效地利用电力。

　　接下来，还需要放眼全球——借鉴行业内外专家对这些问题所发表过的深刻见解，了解他们的评判与解读。我们需要随时了解并学习这些观点。

　　因此，首先要了解公司的商业战略以及从可持续的角度衡量哪些是重要的。然后，我的工作就是弄清楚如何将可持续性融入到商业战略中以发挥更大的效应。

　　当一家大型私营企业将可持续发展归类为成本时，这通常意味着他们缺乏将可持续融入其商业战略并创造价值的正确专业知识。

　　展望未来，可持续金融业务将越来越多地帮助企业通过可持续发展创造价值。可持续金融市场将以更可持续的方式发展，并成为金融服务业所具备的永久性职能。

　　只要采取正确的方式，最终企业终将通过可持续金融和强劲的可持续发展战略实现盈利能力的提升。公司越盈利，就越能投资于可持续发展，并获得更强的商业地位。企业将可持续性视为其商业战略的驱动力，继而创造一个良性的循环。

　　我认为以上就是我们应该为之奋斗和努力的方向。通过大量工作，认真思考公司的发展战略，了解可持续发展的路径，并将与融资计划相关的流程整合至日常运营中。这是我们过去五年的做法，我也很高兴看到市场对这一方法的认可与普及日益提升。

　　新浪财经：与传统金融相比，您认为可持续金融的关键特征是什么？德意志银行在推广可持续金融方面采取了哪些创新做法？

　　卡姆兰·汉：金融服务业，尤其是银行，传统上以销售产品为导向。

　　因此，我们投入大量资源用于提升为客户提供全面解决方案的能力建设，尤其是面对更加复杂挑战的亚太地区和新兴市场。由于并非总能随时获取相关数据，且商业规范也面临较大差异，因此在 2021 年，我们在新加坡金管局的支持下，在新加坡设立了可持续金融卓越中心。这对我们而言是一个巨大的成功。

　　这项倡议是跨部门的，因此不局限于产品建设。目前该卓越中心现已涵盖所有产品和不同的垂直领域。无论是投资银行、企业银行还是私人银行部，均有代表参与其中。当我们对接客户时，不是直接推荐产品，相反，我们关注在客户的问题和目标，并基于此制定出能满足其特定需求的解决方案。该解决方案虽涉及产品，但并不以产品为出发点——我们从发掘问题开始，然后提出解决方案，最后才考虑哪些产品会有用武之地。

　　这一过程并非自发形成的，只有严格落实到位并加大相关投入才能有所建树，这也是我们自 2020 年以来一直努力的方向。现在，我们已进入收获期。正是在这条道路上的不断前行，以及德银发展战略与业务路径与当下市场需求的契合，使我更加坚信，德银在这一领域所具备的独特优势。

　　我们对德银的定位、发展目标以及如何实现既定目标有着明确的公示与说明。与此同时，我们还明确了不能做的领域，这点同样至关重要。

　　新浪财经：在金融领域，风险管理几乎是首要关注的问题。您认为将环境和社会因素纳入决策如何帮助风险管理？

　　卡姆兰·汉：我认为管理与环境与社会相关风险是可持续金融的重要组成部分。我们有一套完整的系统，并一直坚持评估每一笔有此类风险敞口的交易，以确保充分考虑环境和社会因素。这不仅仅是 ESG 或可持续金融独有的要求；德银在很早前便已坚持如此。我们的诸多交易均遵循 IFC 绩效标准等规范要求。

　　新浪财经：除了管理风险外，发现机会也是金融机构的重点关注领域。您如何看待可持续金融和绿色金融的前景？您是否认为这些领域存在巨大的增长潜力和机会？

　　卡姆兰·汉：科学研究结果显示，未来五年气候危机无疑将会加剧。这正是我们推动可持续金融、环境金融和绿色金融的动因——为了找到应对这些挑战的解决方案。

　　值得欣慰的是，年轻一代对可持续发展的意识越来越强烈。无论是在圣保罗、北京、拉各斯还是孟买，年轻一代对于这些问题的思考越发透彻与深入。他们对可持续性和责任话题有着浓厚兴趣。他们甚至不惜拒绝为不负责任的公司工作。他们在选择雇主时，会考虑公司的战略是否与其个人价值观相一致。

　　为什么提到年轻一代？在我看来，他们是每个跨国公司和品牌的目标受众。趋势很明显：年轻消费者越来越倾向于从更符合可持续发展的公司购买产品，并减少从无法证明自身具备可持续发展能力的公司购买。从品牌角度，如果想要吸引潜在客户，就需遵循这一趋势。这将是一个持续的过程，不是由银行驱动，而是由消费者、监管机构和企业所驱动。一旦企业开始朝这个方向发展，银行最好知道如何效仿并适当地为客户提供建议。

　　新浪财经：目前，各种创新技术正在快速发展。德意志银行如何利用区块链和人工智能等技术来提高与可持续性相关的数据透明度和报告？您认为技术在可持续金融的未来将扮演什么角色？

　　卡姆兰·汉：我认为人工智能、区块链和其他数字创新等新兴技术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让我们退后一步，从全局切入。总体而言，这些技术的功能是通过数字化提高透明度。

　　数字化对社会所创造的真正价值，在于提高了透明度。区块链技术尤其如此，因为它可以保护这些数据。数字化对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非常有利。

　　第二个有利领域是数据。在企业宣传“我是绿色的，我是负责任的”时，如果缺乏数据支持，那就丧失了意义。借助人工智能和数字化，将有更多由数据所驱动的决策。由于可追溯，因此个人和公司都应当承担相应责任。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人们的一言一行必须基于数据，因为这些数据是面向广大民众的。仅从这一点来看，数字化和人工智能技术将有助于遏制“漂绿”风险。

　　在金融服务业，银行通常可以轻松获取数据。在企业申请信贷时，银行可以轻松查验信用评分。如果是上市公司，银行也能获取财务报表。但如果银行想了解企业在建厂时是否依循良好的行业标准，对于这类信息的获取相较而言就没有那么了。新科技的诞生能赋予我们更多渠道，不再依赖于以往难度较大、耗时较长且成本高昂的方式，便能获得有关企业、其客户及合作伙伴的可持续发展相关信息。

　　新浪财经：虽然可持续投资的概念已获得广泛认可，但必须承认，市场似乎也出现了对 ESG 的“抵制”，一些公司和金融机构由于经济压力和其他因素而对气候行动的热情减弱。您如何看待这种现象？

　　卡姆兰·汉：市场增长可能不及过去五年之快，但更侧重于通过可持续创造价值。这也体现了政府监管政策的重要之处。政府政策可通过激励机制，使符合可持续发展的方案比不可持续的方案更具成本效益。

　　并非所有国家都能有效地做到这一点。有些国家可以，比如中国就做到了。许多中等收入国家都非常重视这一点。因此，我想强调的是，政府在制定政策、财政措施和激励体系方面发挥重要作用。中国央行就制定了许多相关政策与机制，我认为这些措施都非常有效。

　　新浪财经：那么根据您与客户打交道的经验，大多数公司是否仍然关注可持续性，无论他们是否公开倡导可持续性？

　　卡姆兰·汉：在我的经历中，从未遇到任何客户表达要放弃追求可持续发展目标。我们每年都会与数百位客户交流，仅在此次中国之行中，我就与15 家企业进行了交流。他们中没有一位表示会放弃可持续发展。企业无法忽视可持续发展。要铭记，消费者对符合可持续发展的产品需求越来越高。

　　对企业而言，制定相应的可持续发展战略和流程是重点，至于是否公开谈论就没有那么重要。我们观察到，许多公司仍关注可持续发展问题，但他们通常低调行事，并且重新定义其范畴。他们没有将其标记为可持续性，而是将其纳入商业战略，有时是竞争策略，或者将可持续作为产品规格的一部分，但不能在宣传标题中刻意强调“可持续”或“绿色”。

　　我们希望德意志银行的业务员工是可持续金融的实践者，并至少掌握可持续金融的基础理论知识。他们需要了解不同类型的可持续金融产品，其结构与构成，所涉及部门以及可能会产生的各类问题。在我领导的德银可持续金融卓越中心，我们工作的内容之一便是为同事们提供在职培训，以便他们能够同我们一道参与和促成实际交易——这也是他们获取相关知识的最佳方式。可持续金融是金融专业人士需掌握的另一项核心专业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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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李欣然 怎样申请杠杆买股票